赤螭有些懊恼，但还是道：“这事儿得从大虚空说起……你知道大虚空吧？”
萧禹点了点头。
赤螭道：“李瑾是第一批前往大虚空的修士，一去，往往便是千百年杳无音信。上一次她现身，已是三百多年前，久到许多人都以为她陨落了。如今她不仅回来了，还带回来一个足以震动诸天的发现。”
萧禹：“你别卖关子。”
对于赤螭能忽然爆出一些猛料这件事，萧禹并不意外——她似乎能和黄蟠那边进行某种程度的“联网”，这会儿应当是又从黄蟠那里得到了一些第一手的秘闻。
赤螭笑了笑：“着急什么？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巫神的事情吧？”
萧禹心中微动：“你说当初巫神从天外而来……莫非……”
“李瑾找到了祂们的来处。”
赤螭道：“那地方姑且可以称之为巫巢。其中盘踞的，是难以计数的怪诞、扭曲、恐怖的巫类存在。我们曾经接触过的所谓‘巫神’，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隅。好消息是，如同所有古老巫类，巫巢中的存在并无善恶之分；但坏消息是……”
赤螭稍微顿了顿，道：“李瑾能发现祂们，就是因为那些古巫，甚至是整个巫巢，都在朝着我们的世界靠近。我们不确定这是一种巧合还是另有原因，而你也知晓，巫神们一旦被人了解，也就会开始了解他人，任何对巫神的观测和思考都是双向的，巫神也容易被人的观点所扭曲……你觉得以如今的诸天世界，会将巫神变成什么样子？”
萧禹眼角抽搐了一下：“反正绝不会是什么善类。”
萧禹道：“但这些巫类怎么会朝着我们这边飞过来？”
“这谁知晓呢？”赤螭缓缓道：“更紧迫的问题应该是，要如何对抗祂们才对。”
萧禹沉吟一下，道：“说起来，我听闻上古真仙已经回归，而且建立了天庭？天道银行，应该也只是天庭中的其中一个机构吧？”
“不错。”赤螭道：“你是在怀疑天庭？”
萧禹想了想：“我总觉得有哪里很奇怪。但不管怎么说，如今这世道变成这种样子，天庭是有责任的。而巫巢的靠近……如果我不怀疑那些至高的仙人，那还有谁能当得起这个怀疑呢？我觉得问题肯定出现在上面。”
“天庭的本意其实是好的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玄胎界虚弱，无法供养化神之上的强者，天庭将更高境界的修士迁入天域，实行仙凡隔离，这是为了保护玄胎界这个基石；天庭大力推动仙道技术发展，寻求更高效、更可持续的发展路径，你也应该感觉到了，如今的修士其实修行难度比过去低了太多；最后又推行证件制度、立法来控制修士的突破进度，目的就是为了严格限制高境界修士的总量，精准控制修行资源的分配流向，避免修行者数量无节制地爆炸增长……”
赤螭道：“从结果上来说，这一千多年，仙道的发展可比过往一万年还要快得多，这正是天庭的高明之处。”
萧禹道：“我没有全盘否定的意思，只是仍然觉得古怪……说起来，你这个上古大战的逃兵，如今又出来了，天庭怎么看你？”
赤螭：“我都坐牢这么久了，自然是改过自新、洗心革面。如今我努力创业，按时交税，处处循规蹈矩，怎么都是个优质企业家了。”
萧禹嗤笑。
他又问：“李瑾……眼下是什么修为？”
“仙人之下最强。”赤螭道：“毫无疑问。”
萧禹忽然乐了：“这么说她现在还没能成为真仙？！我就知道无情道一定有问题！这么说来，果然就是她错了！”
赤螭：“……你这人也真小家子气，还在计较谁错谁对的问题，小孩子吗？”
“你懂个屁！”萧禹怒道：“我和李瑾这是大道之争！我就是觉得有情道才是正道！什么无情道，旁门小道罢了！有情道就是天下第一！”
“但无情道偏偏能克制你的问道斩吧？”赤螭若有所思：“你的问道斩我也稍微知晓一些，由心而发，起念则成劫，斩的是有情、有念、有惑、有执的对手，而李瑾偏偏冰心不动、无情无念，道心自生自散……你拿她没办法吧？”
萧禹：“我又不是只会问道斩这一招。”
“你的剑道应该也没她好。”
萧禹哼了一声：“恰恰相反！就是因为我从来不是真正的剑修，所以我的剑道才能跳出樊笼！李瑾就不行，她懂什么……”
“你心虚了。”赤螭笑道。
萧禹红温了。
……
“大家好，我是你们的小风铃！”
这一天晚上，小风铃又开播了，脸上看上去有些憔悴，对着镜头打了个喷嚏：“我从赑风工厂里逃出来了，他们没能抓住我，哈哈！不过赑风果然有点儿猛，虽然提前吃了药，但我好像还是有点儿感冒了，身体不太舒服。”
弹幕上一片“主播你怎么还没死啊”“我去，骗人的吧”“传奇耐杀王”“主播亮一下血条吧”之类的内容飘了过去。
小风铃的脸上又恢复了元气：“不过问题不大，感谢大家的关心！总之还是开启咱们新的直播吧，大家有没有想过，千机集团这边在建造赑风工厂，那归墟重工又会有什么应对措施呢？答案很简单——”
小风铃让开身位，让手机的摄像头能拍摄到后面的工厂：“那就是归墟重工的对策！”
镜头一阵剧烈的晃动后，勉强稳定下来。
画面中的，是远处一座即使在夜色中也散发着森冷金属光泽的庞然大物，那是一个造型极其复杂、充满了归墟重工标志性重型工业美学的装置，它就像是一座倒扣的钢铁山脉，无数粗大的能量导管如同巨蟒般缠绕其上，顶部的核心部位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、缓缓旋转的环形结构，结构内部是深邃的、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幽蓝色漩涡。
虽然此刻处于静默状态，但那冰冷的压迫感和蓄势待发的能量感，透过屏幕都让人感到窒息。
“镇！山！海！”
小风铃兴奋地道：“是不是很酷？但是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呢？咱们一块儿去看看吧！”
弹幕中忽然飞过一串火箭，带着几个大字：【主播你站着别动，我们现在就去抓你！】
接着，远处的镇山海上微微亮起了几个小点，一队穿着黑甲的修士御剑破空，朝着小风铃这边呼啸而来。
小风铃脸色骤变：“不好！观众朋友们我先跑路了！！”
她被追得哇哇乱叫：“怎么甩不掉这些人啊！”
“……”萧禹沉默地看着直播间，心想，你跑路的时候也非得要全程开着直播吗？
就在这时，轰的一声，伴随着剧烈的晃动，直播间再度画面一黑，显示主播已经异常下线。萧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，舒服了。
这也算修仙吗